Tender Barbarian

● 《日常》系列

● 秀零同居、已婚

「吶，赤井，陪我去百貨公司逛逛吧？」

「嗯？」因為降谷突然的邀約而愣住，赤井用叉子將培根切成小塊，送入口中後回：「好啊，開我的車去嗎？」

    「不，」降谷轉頭看向落地窗。外頭陽光燦燦，是晴朗的好天氣。「搭電車吧，很久沒搭了。」說完，對著眼前的人笑了笑。 

∞

      這天是平常的上班日。降谷因為排休而不必前去警察廳，赤井也沒有案子讓他非得去一趟美國大使館不可，於是便答應了降谷的要求。 

離峰時段的電車上，人數不多也不少，剛剛好的空間搭乘起來十分舒適。降谷像個孩子，難掩興奮地凝望車窗外呼嘯而過的景緻。雖然都是些平房、大樓，卻依舊讓人看得入迷。赤井見戀人藏也藏不住的雀躍模樣，嘴角也跟著揚起。 

「我知道你購物的欲望又興起了，但多少還是得稍微克制一下。」赤井將降谷散在耳際的頭髮勾至耳後，讓整張面龐變得清爽。

「是是是。」有些不耐地回應，卻還是笑得開懷，然後突然想起什麼又再開口：「啊，坐在這只看得見對面的風景，看不見我們這一側的……」說著，起身走向對面空無一人的坐椅。 

「怎樣？我這側的景色有比較好看嗎？」待降谷坐下後，赤井問道。 

「嗯……」抿唇，做出思考的模樣，接著又笑了，「其實兩邊都差不多。」       

「真是的。」赤井也跟著失笑。 

兩人沉默對望了好一會兒。

 彷彿誰先說話就輸了一樣，任彼此的眼神交流著。 

      赤井率先閃躲了對方過於熾熱的直視，輕笑出聲，「快回來。」拍打著身旁的空位。 

   「不要。」降谷含著笑，語氣十分倔強。

      赤井的眉頭微微皺起，明顯對這答案很不滿意，卻也無可奈何，只好使出最後通牒，「再不過來，待會就不幫你提東西喔。」 

「唉唷，我好怕！」降谷露出苦惱的表情，穩定著步伐走回原位。 

確認對方坐好後，赤井伸手攬過肩膀，將人拉進懷裡。「我竟然比不上那些沒有生命的物品嗎？」 

「這應該是我要問的吧？」降谷揚起一邊嘴角，壞壞地笑說：「如果你不幫忙提的話，我就會累死在路邊，你會失去我耶！」 

懶得跟戀人繼續詭辯，赤井直接舉白旗投降，「……再怎麼樣我都會幫你提的。」 

話才落下，便迎來降谷不知是奪得勝利還是感到幸福的，一抹大大的微笑。 

 ∞

      下了電車後，兩人漫步前往目的地。一進百貨公司，降谷便直攻那些知名精品店——Prada、Gucci、Hermès、Saint Laurent等等。赤井陪著降谷在店裡晃了晃，聽他自顧自地讚嘆服裝、配件的版型和作工多麽細緻。見他眼裡透出喜愛的神情，卻又悄悄把商品放回原位，沒打算結帳。 

   「不買嗎？」在降谷反覆幾次動作後，赤井忍不住問道，「你很喜歡不是嗎？」 

被這麼一問，降谷顯得有些詫異，而後揚起一抹無奈的笑，「很貴的……看看就好。」

 赤井眨了眨眼，伸手從外套口袋掏出皮夾，拿了張信用卡遞上，「錢的話我有，你就買吧。」

   見那人竟然面無表情、冷靜地說出這句話，降谷一時間也傻了，雙手舉著做出推託的模樣，「等等……赤井，錢不能這樣花……」然後尷尬地把對方推出店外。 

「怎麼了嗎？」赤井一臉狐疑。 

降谷雙手叉腰，嘆了口氣說：「不知道是誰剛還在電車上要我克制一點的？」 

赤井這才像是想起什麼，「哦」了一聲。

「真是的，我都快被你寵壞了。」說著，一邊邁開步伐。 

赤井笑了笑，趕緊向前跟上，「這樣不好嗎？」 

然後偷偷牽起降谷的手。 

      離開方才那較為高檔的百貨公司，兩人來到附近的商圈。 

      和先前的模式一樣，總是由降谷興沖沖地物色想逛的店家，赤井則像不感興趣似地跟在後頭。 

「你很無聊嗎？」進到BEAMS的店面，降谷手上拿了件衣服，向正在發呆的赤井問道。 

      「唔，嗯……不會。」猶豫著該如何回答。稱不上是無聊，只是對流行時尚不感興趣而已。

      降谷其實也知道，只是想做確認，畢竟連自己都無法從那張臉中讀出任何情緒。神色沉寂了幾秒，才又再次綻開笑容，「你覺得這件怎麼樣？」將手上拿著的米白色短袖帽T抬高至肩頭。 

      赤井先是瞄了瞄衣服，又再看看一旁的降谷，「不錯，跟你滿搭的。」

   「我也這麼覺得。而且這款冬天也可以穿，套在長袖外頭做搭配。」降谷調皮地笑著，「它還有深藍色的。」伸手拿了一件。 

      「嗯，米白的應該比較適合你……」不敢把話說得太滿。 

      對方則是笑得曖昧，拿了兩件衣服就前去櫃台結帳。 

      走出店門口，降谷自動將提袋遞給赤井，示意要他幫忙拿，而後輕聲說了句：「深藍色那件是買給你的。」 

      原先走著的腳步停了，對方也隨之停下。赤井綠色的眼眸凝著降谷，不禁笑了出來。 

     「怎樣？嫌棄我挑的衣服？」降谷的臉色旋即變得厭惡。 

      「不是，」赤井依舊笑著，「你覺得我適合嗎？那件帽T。」 

      「我眼光可是很好的，穿上去保證年輕十歲！」接著湊向赤井的耳朵，悄聲說道：「不敢穿去外面的話，在家穿給我看就好。」語畢，立刻退開身子。 

赤井聽了，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著降谷。又是一張讀不出情緒的臉。 

      「幹嘛？」 

      「沒什麼。」然後將降谷推靠至後方牆上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他唇上輕輕一啄。 

      「欸、你……算了。」擺出一副懶地爭論的表情，逕自向前走去。 

再次被拋在後頭的赤井笑得溫柔，隨後默默跟上。 

∞

      此次購物的戰利品，除了兩件BEAMS的短袖帽T外，還有一雙淺灰與粉藍拼接的麂皮慢跑鞋、VANS藍綠雙色腰包，以及Hender Scheme大容量深藍色斜背包。 

      赤井拿著四個提袋，搖搖晃晃地跟隨降谷走向電車月台。雖然稱不上重，但已在商圈逛了整個下午，小腿不免有些痠疼，腳步也開始沉重。 

「要我幫忙拿嗎？」見赤井疲累的神態，降谷心虛問道。

      「……不用」如果這樣就要請人幫忙，未免太遜了，赤井想著。然而無可否認的是，自己的體力果真已大不如前。

      現在恰巧是放學、下班的尖峰時段，人潮明顯洶湧起來。兩人原先打算早些回家以避開這麻煩時刻，卻終究還是碰上了。 

      「赤井……」 

      「嗯？」看向一旁的那人，姣好的臉上竟帶著幾許愧疚。

      「抱歉，是我逛太久了，才讓現在變得這麼麻煩……」降谷眼裡帶著歉意，就連笑容都跟著無奈。 

      赤井頓時就想揉亂那頭金髮，好安撫降谷，卻被雙手提著的紙袋給限制。「這沒什麼，」語調溫柔，「待會上車小心點。」 

      「嗯。」降谷依然微笑，輕輕地點了個頭。 

      不一會兒電車來了，人們也蜂湧擠了上去。被人群推向前的赤井看向後方，好確認降谷的位置，說：「抓住我。」便又轉頭往車廂內走去。降谷左手握住對方手腕，被領著前進。好不容易站定位置，卻正好卡在人群中央，沒有任何扶桿或把手可抓。電車一開動，降谷一個沒站穩，腳步踉蹌地倒向赤井，頭撞上他的肩膀。

    「小心，」看降谷抬起頭，努力穩住腳步的模樣，於是又再說了一次：「抓緊我。」 

      「但你不也一樣沒東西可抓？」 

      「別擔心，我還撐得住。」說完，露出微微一笑。 

    降谷再次握上赤井的手腕，心裡後悔當初提議要搭電車的事。 

      一路上，兩人保持沉默。車廂裡除了電車運行的聲音外，沒有人在交談。 

      降谷始終盯著車窗外流動的景象，夕陽隨著時間更迭變得愈加火紅。「好美……」降谷暗忖，不禁往左看向赤井。赤井也正望向同一片風景，依舊面無表情。但那張輪廓立體的臉則因夕照而染紅——恰巧與他的姓氏相符。 

      似乎是注意到降谷的視線，赤井看向他，用眼神問著「怎麼了？」降谷則立即撇頭，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，卻無法阻止體內燃起的熱度漸漸往雙頰蔓延。 

      夕陽或許遮去了降谷臉上泛起的紅暈，但無所謂，赤井仍舊看得入迷。被染紅的不只有那張漂亮的臉蛋，就連金髮也被照得橘紅，彷若在發光似的。 

      降谷斜眼看向赤井，以氣音問道：「幹嘛？」 

      赤井笑著，聳了聳肩回：「沒事，你好美。」 

      果不其然，再次換來降谷的白眼。 

      走出車站時，已不見夕陽的金紅，只剩宣告夜晚即將來臨的群青正渲染整個城市。 

      兩人沐浴在這片藍之中，漫步於回家的路上。 

      「其實我以為你會買得更兇。」赤井笑說。 

      降谷瞄了他一眼後，調侃地回答：「因為某人要我克制一點，所以我有稍微收斂。」 

      「今天這樣算約會嗎？」 

      被對方的問話給愣住，降谷瞪大雙眼，過了幾秒後才開口：「……算是吧。」 

      「那比上次成功呢。」赤井還是笑。

      降谷想起上次約會的情形。明明自己剛下班累得要死，卻無法抑制內心想和普通情侶一樣去約會的心情，拉著赤井去看晚場電影，結果自己卻睡著，最後還莫名其妙地在自己的車上做了…… 

      「別說了……」真是丟臉啊，降谷想著。 

      赤井看了看面色鐵青的降谷，卻還是繼續：「其實這樣挺好的。」然後停下腳步，「我們兩個身分特殊，平時又忙，像這樣和普通人一樣做些普通的事，平平凡凡的過一天，這樣真的挺好的。」 

      降谷回頭望著駐足於後方的赤井。提著大包小包，模樣有些滑稽。而那張臉依舊面無表情，卻比平時多了份堅定。 

      倏地，突然一陣熱襲上降谷的鼻頭和眼眶。這才意識到自己因為那番話而感動得想哭。 

原來赤井所期盼的和自己渴望的一樣。 

      降谷衝向前去抱住了赤井，不顧他雙手滿載的提袋，也不顧外頭人來人往的世界。 

     赤井有些笨拙地張開兩隻手臂，任由降谷擁抱。「好了，我們回家吧。」 

      「嗯……」降谷退開身子。 

      然後天空純淨的青藍色轉為帶點黑的深藍，罩在兩人身上。 

    一天又即將過去。 

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

為了寫這篇而找了一些適合降谷(降谷可能喜歡)的商品當作參考。

所以文內提及的品項都是真實存在的，我自己看雜誌也看得很開心~   > U <